治疗白癜风的专科医院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jzkbdfyy/我叫许晓雯，今年29岁，是一名县城小学的语文老师。丈夫陈志远原本是县农业局的科员，两个月前突然辞去铁饭碗，跑到三百公里外的脐橙产地搞起了电商直播。现在家里就剩我和两岁的女儿苗苗，还有阳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。
"妈妈，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？"苗苗踮着脚去够茶几上的相框，那是去年全家去果园玩的合照。照片里陈志远抱着女儿站在橙子树下，两人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。
"等爸爸卖完橙子就回来。"我第无数次重复这个答案，顺手把相框往远处推了推。苗苗突然转身跑向门口，踮起脚把脸贴在猫眼上："爸爸敲门了吗？"
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。自从陈志远上周在视频里说今年脐橙行情不好，已经连续三天没跟女儿视频了。苗苗每天晚上都抱着爸爸的旧衬衫睡觉，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格子衬衫领口还留着淡淡的烟草味。
今天批改完作业已经晚上十点，苗苗早该睡了。推开儿童房的门，却发现小床上空空如也。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，直到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。
苗苗正跪在茶几前，用蜡笔在纸上画歪歪扭扭的圆圈。"这是给爸爸的橙子。"她举起画纸，眼睛亮晶晶的，"爸爸说卖不掉橙子会难过。"
我蹲下来抱住女儿，闻到她头发上的奶香味混着蜡笔的蜡味。手机突然震动，陈志远发来一条语音消息，背景音是呼啸的山风："晓雯，我跟果农们守了一夜，霜冻总算躲过去了..."
苗苗抢过手机，小脸贴在扬声器上："爸爸！苗苗画了橙子！"语音发出去后，我们俩头挨着头盯着毫无反应的屏幕，直到苗苗的眼皮开始打架。
第二天放学，我发现苗苗的书包里塞满了橙子图案的简笔画。班主任李老师悄悄告诉我，苗苗今天拒绝吃午点发的橘子，坚持要"等爸爸的橙子"。
晚上视频终于接通时，屏幕里的陈志远让我心头一颤。他瘦得颧骨凸出，胡子拉碴的脸上还沾着泥点，身后是简陋的工棚。苗苗却兴奋地指着屏幕："爸爸在橙子屋里！"
"宝贝看爸爸给你变魔术！"陈志远从镜头外捧出个金灿灿的脐橙，手指在橙子底部轻轻一顶，果皮像花瓣般绽开——这是他们父女俩的小游戏。苗苗咯咯笑着去摸屏幕，陈志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慌忙调转了摄像头。
深夜，我辗转反侧时收到丈夫的短信："今天吐血了，别告诉苗苗。医生说就是太累，不打紧。"我盯着"吐血"两个字，手指发抖打不出完整的句子。
周末清晨，门铃突然响起。开门看见满身风尘的陈志远时，我差点认不出来。他脚边放着两大箱脐橙，裤管上全是泥渍。苗苗尖叫着扑上去，陈志远却后退两步："爸爸身上脏..."
小丫头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钻，陈志远终于弯腰抱起女儿，把脸埋在她的小肩膀上深深吸气。我这才发现他右手缠着绷带，隐约渗着血迹。
"怎么突然回来了？"
"冷空气要来了，"他轻轻放下苗苗，"得回去帮果农盖防冻膜。"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，"这是第一批货款，你收好。"
苗苗死死拽着爸爸的衣角："爸爸不走！"陈志远蹲下来，用额头抵着女儿的额头："爸爸要去救橙子宝宝，不然它们会冻哭的。"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个玻璃罐，"这里装着爸爸的味道，想我的时候就闻一闻。"
罐子里是他穿过的旧袜子。这个幼稚鬼！我咬着嘴唇憋回眼泪，却看见苗苗郑重其事地把罐子贴在胸口。
送丈夫去车站时，我注意到他走路有点跛。追问之下才知道，前天搬货时他被叉车撞了，右腿大片淤青。"怎么不早说？"我声音都变了调。陈志远只是咧嘴一笑："跟果农老张比算啥，他为了保果树都摔断两根肋骨了。"
回到家，苗苗正把橙子画贴满整个冰箱。我打开那箱脐橙，发现每个果子上都贴着小标签："苗苗的生日橙"、"晓雯的止咳橙"。最底下压着张字条："今年橙子甜度18，就像我想你们时的浓度。"
第二天上课讲到"牵挂"这个词时，我突然哽咽。放学后带着苗苗直奔长途汽车站。小丫头抱着她的画作，我拎着刚熬的鸡汤和跌打药。
颠簸的客车上，苗苗趴在我耳边说："妈妈，我们把家搬到橙子屋里好不好？"窗外，漫山遍野的橙树正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。我亲了亲女儿沾着橙香的发顶，手机里陈志远发来最新消息："今天直播带货终于破万单了！"
暮色中，我仿佛看见那个固执的男人正站在梯子上给果树盖薄膜，身后是无数盏为防冻点起的炭火，在渐暗的果园里星星点点，就像我们三颗彼此牵挂的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