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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山谷明月光
“吃橙子了，”陶南姜放下果盘招呼客厅里玩游戏的两人，想了想又补充，“钟以言买得最佳品种，特别甜。”
“是嘛，南姜妹妹真是居家又贤惠，赶紧递给我一片尝尝。”何聿扬正操控手柄奋力厮杀，心上还惦记着“特别甜”的橙子。
“何聿扬，”钟以言在厨房里把这边对话尽收耳底，不紧不慢地说，“刚才的话，我让你再说一遍。”
何聿扬和钟以言多年挚友，听他寥寥几字就立刻明白言外之意，立刻殷勤地说：“南姜你别管我们，快去厨房陪着我们言哥。”
陶南姜刚用牙签叉起一块橙子想要给何聿扬，听了这话愣了片刻，手里挑着这块孤独的橙子，不知道该不该给他。
言哥刚才的话里有话还言犹在耳，何聿扬哪里还敢劳烦他的南姜，一骨碌从地毯上爬起来，忙不迭地自己拿了片橙子塞进嘴里，何大少爷嘴刁，还没嚼两口，赶紧呸呸两声吐进垃圾桶里。
“南姜妹妹你变了，从前的你根本不会撒谎的，难道你味觉出问题了？”何聿扬仔细地看了眼她的嘴，“这么酸你还敢说特别甜？”
“钟以言说是甜的，”陶南姜举起手大呼冤枉，“我只是重复一遍他的话而已。”
“他说是甜的？”何聿扬在心里琢磨一番，若有所思，“你切得橙子？”
“当然。”
“你递到他嘴里了？”
“……”
何少您某些时候反应真是迅速得可怕。
何聿扬豁然开朗，看向厨房的方向，冷笑一声：“你以为是橙子甜？他那是心里甜。”
“……”
为了让言哥心里舒坦，何聿扬把陶南姜连推带拉哄进厨房，再出来，一局游戏已经接近尾声，这局游戏早已锁定胜局，他懒洋洋地坐下来随便打几下，并不多么上心，只等待着收获胜利的喜讯。
“哎，小孩儿，我发现南姜和你小叔叔还挺配的，”何聿扬啧啧两声，不无感慨，“没想到言哥也是这么肤浅的人，这几年别人都以为他眼光太高普通人看不上，他们那是想对了！言哥眼眶子就是高，Q大的校花，有颜值有身材，性格还有趣，哪里是那些小花小草能比的？”
“说完了吗，谁是小孩儿？”喻芙微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，心里窝着火，干脆弃枪投降，原本胜券在握的局势立刻逆转，何聿扬气得哇哇直叫：“喻芙微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神坑队友！”
“坑你怎么了，何聿扬你把话说清楚，谁是小花小草？再说了，钟以言说他喜欢陶南姜了吗？”看着喻芙微余怒怒未消的神色，何聿扬忽然敛了玩世不恭，语气认真：“芙微，我早跟你说过，把你的那点心思收起来，你明知道那些根本不可能。”
“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？”喻芙微扬着头，倔强尽显，“我偏要试试看。”
陶南姜搬了个圆凳坐在厨房门口，钟以言明确说不准她下厨房，她趁此机会留意了一下整套房间的格局。
钟以言这套公寓装修风格走得是现代风，陶南姜上下扫视，粗粗浏览一番。
“钟以言，”她看他手法娴熟，将猪骨冷水下锅，放入姜片和料酒，撇去浮沫后和茶树菇同煮，又去剪鲜虾的须脚，“虽然你这个地方装修得蛮有气度和质感，但我觉得细节处理的不太好。”
“哪里不太好？”他抬眼，耐心地听她说话，手上依旧忙碌。
陶南姜来了精神，站起来倚着门侃侃而谈：“线条美学体现得不明显，家饰家具的比例嘛，看起来也没有很好的调节层叠有序的空间平衡。”
他淡笑出声，继续挑虾线：“这么一听还像点样，以后再做装修设计我会记得找你，想设计成什么样都随你。”
陶南姜眼睛亮起来：“真的吗？等我开了工作室给你最优惠的折扣。”
“你想开工作室？”
“那当然了，”她握紧拳头，“我喜欢的事情是一定要坚持到底的。”
鲜虾已经处理好，下入锅里用中火小煮，钟以言仔细地洗过手，拿过一张纸巾擦干水，接着问：“资金从哪里来？你现在生活都成问题。”
“我想好了，”陶南姜掰着手指，对着他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，“先去举重训练馆做教练解决温饱问题，再想想别的办法，我过段时间要去参加一个比赛，要是能拔头筹，奖金不菲，积少成多，梦想慢慢就实现了。”
薄唇挑起淡淡的弧度，钟以言笑意轻轻：“那么有信心能拔头筹？”
“那当然，”陶南姜眉眼飞扬，“靠脸的事儿，一般我都胜券在握。”
他将虾捞出沥水装盘，边调味料边说：“连我都不敢轻易夸下这种海口。”
海口吗？陶南姜冷哼一声，并不服气，但是看他那张过于英俊的脸，相比之下，又确实觉得自己稍不如人。
“走了，准备吃饭，”陶南姜还在发愣，钟以言已经端起盘子向外走，经过他身边时俯下身，右手轻弹一下她的额头，“刚才不是还喊着饿？”
香气扑鼻，陶南姜忍不住吸了下鼻子，关于美貌的比对早已忘到九霄云外，乖乖地跟到饭桌边，主动摆好椅子。
一般有关吃吃喝喝的事儿，何聿扬再积极不过，更何况是他朝思暮想的言哥手艺，也顾不上客套，执筷落座，赶紧把美食往肚子里划拉。
鲜香入口，陶南姜又对钟以言又有了新崇拜，他坐在她旁边，一举一动都很斯文，吃饭时也不说话，各怀心思的四人围坐在桌边，只听见筷勺碰过碗壁的声音。
还是何聿扬忍不住打破这样沉甸甸的气氛：“南姜，明天言哥有公开课，要不要去听？”
“公开课？”陶南姜把脸从碗里抬出来，惊讶地重复。
“别说你还不知道，”何聿扬也跟着吃惊，“A大无数少女梦中的白马就是我们钟以言副教授。”
“何聿扬。”钟以言出声警告。
“得得得，”何聿扬举起双手，“夸你的话我不说，南姜，明天下午有时间吗？言哥的课真的一票难求，我刷脸带你进去。”
陶南姜的脸又开始红，她眼神闪烁了一下，期期艾艾地应下来：“那……那就去……看看吧。”
“言哥的课是听一节少一节了。一定要抓住机会啊。”何聿扬惋惜道。
陶南姜有些紧张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A大对他很好，他曾经答应过会留校任教，可言哥志不在此，”何聿扬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，“他有家古玩店，现在越做越大，整天寻宝啊鉴宝啊什么的，张校长是个性情中人，尊重他的一切选择，言哥现在只是暂时来A大来代一段时间的课，估计没多久就要去忙自己的事业了。”
“哦哦哦。”陶南姜入神地听着，头点得像小鸡啄米。
钟以言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凑着头在嘀咕什么，只是对这两人过近的距离有些不满，他不动声色地挪动右脚，把陶南姜连椅子带人勾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：“和男人要保持适当的距离。”
陶南姜懵懵懂懂地看着他。
和男人保持适当的距离我懂，陶南姜的视线瞄到她几乎和钟以言碰到一起的手肘，可钟教授，你难道不是男人吗？
现在这么紧挨着，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还能更近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