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我的身上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伤,有不知道哪里留下的擦伤、有艾灸留下的烫伤;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疼,有时候是手指痉挛,有时候是骨头疼。但我知道我健康得很。这些伤和疼大部分是不知道哪种药物的副作用,小部分是我的自怜倾向发作。
这里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,放个表情包吧。
今天去打新冠疫苗的第二针,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。因为怕疼。我是一个多么怕疼的人,连手指被门撞上都能疼得眼泪汪汪。但我拿裁纸刀划自己、或是站在高楼上想要纵身一跃的时候,却感觉不到疼。
高三快毕业的时候,我在手臂上画了一只蓝鲸。当时正好流行蓝鲸(自杀)游戏,周围没有人当我是认真的。我去向老冯求救,老冯说你就是因为数学不好才不开心,没必要去看心理医生,看我就行了,你给我买煎饼果子我给你补数学;我去跟当时的物理老师求救,写字条说我想上个好大学过我的科研人生,不想成为一个带着两个娃的家庭妇女。老师说你把给我写字条的时间用来学习多好啊;我去向学校的心理老师求救,心理老师让我妈去签什么安全责任自负书,否则不让我上学。
我的高中,仿佛活在一口深井里。井里没有光也没有热,只有一个声音在井口喊着你出来你出来,可是没人告诉我怎么出去,我也出不去。
我画得就是类似这样的蓝鲸,Q版的。
当时还只是好朋友的大*翻栏杆带我到楼顶看课间操,我看着下面整齐划一的动作,呆呆地想着如果我从这掉下去是不是算意外。我一步一步往顶楼边缘走,大*一把把我拉回来。他问我要干嘛。我笑了笑,回答他没事。
我当时很难上一整天的课,要么早上请假、要么晚上请假、要么全天请假。我妈说我不是个破罐子,但我就是在破罐子破摔。怀着一丝丝自己坚持学下去就能考上中大的希望,每天等着高考结束了好去死。当时我觉得世界上这么多人里只有我最差劲,觉得来这世界走一遭对不起地球。我爸骂我说我们班同学都能考上,只有我只能去破商场站柜台。我实在过不下去这种日子,想去卧轨,逃学躺在回家路上的废弃铁轨上躺了一下午。最后还是放弃了。
青春期对我来说是动荡的。
我想在高中休学,想重新选择一次,想学文科。我妈没同意。她觉得我休学了没事做。我爸在一边冷嘲热讽说风凉话。我当时真的已经竭尽全力活下去了,我没法再上学,于是我不断地请假、不断地旷课。我甚至对上课有生理反应,在课堂上抽搐、哭泣甚至是晕倒。即使是这样,医院的心理医生依然没有把我诊断为抑郁症——这个医生现在已经是专家级人物了——当时甚至会在心理咨询室里接电话。
当然了,我高中没休的学在大学全补回来了。作为一个大学在读生,我已经两年没上过几节课了。医院里。
我第一次拿到抑郁症的准确诊断是年,当时甚至有些窃喜。原来我只是病了,不是坏了。
说回高中,我之所以能成功地熬过高中、熬过高考之后的三个月,无非是因为对大学生活还有点希望。当时还想着自己即使在不那么好的大学也能出国留学,能成为一个普通的科研工作者。我十二岁就会查英文文献了。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,日复一日地失败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。学不懂的课程、做不下去这种科研、改不完的文字资料……
我原本以为在高考失利才考上的学校里,我能稍微轻松一点点。然而并没有。心态上的累是每天都怕被好学校的同学落下,身体上的累是应付并不擅长的专业。我开始靠磕安眠药睡觉。我渐渐停止了晨跑、停止了坚持两个学期的力量训练。我任由自己在药物的作用里胖下去。在我跟他闹翻之前,老L问我为什么学生会从主动学习到天天窝在宿舍里打游戏。我说不知道。后来我知道了,因为只要不做那个最好的,就不会被人攻击和伤害。
我跟H老师说,我是一个橙子。橙子皮厚、心软、能榨汁、还甜。但我现在是一个坏橙子了。坏掉的橙子捏上去特别软,表面还会嘣出漂亮的小水珠。她说我不是坏橙子。我没说话。我知道她在骗我。我知道的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